疫期――一个中国画家在印度的遭遇

无头树     1000mm*1100mm     朱乙夫

    我们是1月14号来到印度的。当时国内的疫情还被捂着。所以一切倒也顺利。但是，当疫情的盖子被 打开后，我们这些在海外漂泊的华人一下子就受到了最直接的冲击。

我对印度的印象是相当美好的。尽管在印度这二十多天，酸甜苦辣经历过了，绝地逢生经历过了，冷漠热情经历过了，谎言真诚经历过了。但是， 我理解他们，毕竟新冠病毒这家伙太厉害了。当年某国八年没做到的事情，它们一个月就做到了。

当疫情在国内发展，甚至开始影响到国外时，我们明显感觉到了印度人对我们的那种疏远，防范，戒备，冷漠，拒绝。不知道印度政府和印度的媒体是怎么宣传的。

比如，印度机场工作人员的服务质量本来就不高。结果再加上新冠病毒造成的心理上的排斥。作为疫期漂泊在印度的中国人，我们办事就更加不顺利了。我们想去金奈，机场客服一会让我们到这个窗口，一会又到那个窗口，一会再换个窗口。总之，跑了几个窗口，也没能登机。机场服务人员就给你乱指。

我们被支派得在机场转来转去的。后来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热心的服务人员。这孩子很热情。他带着我们左跑右问的，最后把我们带到了负责机场保卫的军人那儿。耐心地向这些军人解释，我们从哪儿出来的，已经出来多长时间了，去过哪些地方，我们是健康的等 等 。飞机还有几分钟就要起飞了，我们急得不行。

但那帮军人仍然不肯放行。他们把我们的机票，护照全部拿出来拍照后请示上级。最后，他们把我们安排到另外一个机场登机。他们帮我们找了个车。十分钟的路程，司机向我们索要七八百元人民币。最后我给了他大约三百元人民币，他以为外国人个个都很有钱呢。他不知道我只是个穷得叮噹响的画家。在这个地方登机倒很顺利。因为前面该检查的项目已经全部检查过了。

印度时间大约凌晨一点左右，我们到了印度第四大城市金奈。到金奈后就一直没有找到宾馆。每家宾馆都说是客满。后来找到了一家OYO连锁酒店。这家酒店99间房真的全部住满了，都是来参加当地亲戚婚礼的印度人。价格也不贵。人民币120元的样子，店员非常友好，他们让我们在大厅沙发上睡觉。说明天早上有退房就安排我们入住。金奈的温度大约31度，我们被蚊子咬惨了。第二天早上，他们的经理来了，冷冰冰地说：中国人不接待。

无奈，我们继续去寻找宾馆。跑了一天，找了十来家宾馆，他们一看是中国人就直接说没房。好几家宾馆明明有空房，却都不愿意接纳中国人。他们的借口就是我们没有预约。此时，我们已经是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。金奈是个海滨城市。我们是又困又乏又急，天气是又热又闷又潮。当然，我们不责怪印度人。据说目前国内武汉人去外地时遭受的待遇并不比我们好到哪里。那还是同胞呢。

后来，我们发现路边有家蛋糕店，就进去想给手机充个电。没想到店老板曾经去过中国的广州，北京等 地学习西点制作。我们把目前的处境告诉了蛋糕店老板。他帮我们给中国大使馆打了个电话。说的什么我们听不懂。他把我们的飞机票，护照都拍了照。大使馆介绍了一家江苏南京人开的宾馆。蛋糕店老板给我们写了个详细的地址，帮我们找了辆三轮车，送我们到了宾馆。当时，天已经黑了。终于不需要睡大街了。我们如释重负。

    第二天，我们特意请那个蛋糕店老板和他爱人，一起到我们住的宾馆，请他们吃了一顿中餐。我们把那个在机场认识的做IT的印度人也请了过来。这个印度人会说中文，还有个中文名字。我们一起合影留影。所以，印度人民还是很热情的。他们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。

我们原计划是2月8日回国，但是，飞往中国的航班被取消了。我们的签证是12日到期。只能去续签。续签后我们计划去班加罗尔，从班加罗尔坐飞机回国。但是，2月10日，我们的续签被拒绝了。于是，我们目前就处于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。想回去，没飞机。想滞留，不续签。

    如果2月11日再想不到办法，我们就是非法滞留了。我们也向大使馆求助过。他们的电话是011-112612345，也许是抗疫期间他们的事太多了。那个电话要么是打不通，要么是打通了就是没人接。我们也没有吴京的电话。这一刻，我们真的很绝望。（朱乙夫20200210印度金奈）

  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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